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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279

      遭,再回到上海重归平静的校园生活,自是无比珍惜。自打在北大见识过多种多样的人,被他们追求知识的热忱所感,学习二字于她而言,再也不是纯粹的追赶成绩,亦非强行求一个“答案”,过程与知识本身更能勾起她的学习欲——她也开始会为了一道题废寝忘食、为一个理论和同学争锋相对、也会为快人一步的推论而雀跃……就像当初伯昀他们那样。
    有时云知也会想,当初沈一拂毅然决然的抛下少帅的身份,穿上长衫步入校园,追根究底还是被知识的渴求心、探索欲所牵引的吧?
    伯昀说过,沈一拂在他的专业领域是国内首屈一指,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石油实验室;骆川也曾言,十七岁的沈一拂因为对物理的见解极为独到,才会被朱佑宁缠着留在武昌的。他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“天才”,只是她过去看不懂他办公桌上的资料……
    当然,这不代表上了一年学就能看懂,起码有了解的兴趣。除了洋楼里留下的一些随笔、论文外,也翻出他在科学刊物中发表过的几篇文章,稍稍了解过电磁学和射线物理的皮毛后,云知后知后觉地对沈一拂生出了一丝……嗯,仅仅是一丝的崇拜之情。
    有回课间,她听到幼歆她们几个聊每个老师的上课风格,忍不住问:“所以……沈先生上课时的风格到底是什么样的?”
    幼歆有些惊讶,“上学期他还是校长的时候开过好几次公开课,你一堂都没听过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那时候尽顾着躲他来着,怎么可能会去听他的课嘛?
    许音时说:“沈校长平日清冷,课讲得还是有趣的,我记得那个‘有一天逼不得已要跳车到底该往前还是往后’那课,白先生在后边听得吹胡子瞪眼的……”
    幼歆笑说:“对对,那一堂不是有个学生开玩笑问他,校长,学物理能娶到颜如玉么?”
    云知问:“他怎么答的?”
    “他说,‘等我娶到了告诉你’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云知莫名地为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他一堂课而懊丧。
    如今别说听课了,想打听他的消息都难。
    唯一的途径,只有报摊了。
    初时一无所获,近来倒偶能捕捉到一些他的身影。
    譬如三月初大规模的讨薪运动,最终出面调和并提议政府以庚子赔款挪于教育,平息风波的负责人中,就有他的名字。
    那时他的军衔还是少将,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,短短一个月内,再次在报纸上看到“沈琇”,后边就已跟上了中将二字。
    这根本不能让她有一丝欣悦,因为当月,奉系总司令张作霖率十二万奉军对直系发起攻击。
    换而言之,北方打仗了。
    云知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,但她总知刀剑无眼,不论是一个小卒、抑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,在硝烟弥漫中都一样,随时可能会被一颗子弹取走性命。
    她不知沈一拂有没有亲自上阵,若是上了,会不会遇到傅任?他们曾是志同道合的战友,如今所站的阵营敌对,真的在战场上遇见了,又待如何?
    北方内战的消息铺天盖地,南京政府讨伐之声日重,隐隐然有北上之平乱趋势。
    中国人竟打中国人,这成了校里校外最大的论题,沪澄里有声音去批判沈校长弃文从武,回北洋军阀引发内战之举……
    那段时日,云知甚至没睡过几天好觉,她每日上学第一件事就去报摊买报纸,将与直奉战役有关的新闻都看过一遍。只求……不要在遇难将领的名单里看到他。
    所幸,这场战争没有持续几天,到了五月五日,张作霖就退兵至天津,之后下令退却,率残部出关。
    而云知,在月底收到了一封信。
    信不是寄到家里的,是放学后她被白先生叫去了教务处,白先生给她的。
    她握着空白的牛皮信封:“谁寄来的?也没邮戳,真是给我的?”
    他拾起桌上更大的信封,那上头倒写了收件人白先生的名。他笑道:“这是信中信,寄信那人叮嘱我要把信交给你……且不许偷看,嗬,把我老白看成什么人了?林同学,你可得检查清楚,你这信完好无损,旁人可没动过吧?”
    她的心怦然一阵急跳,顾不上掩饰,匆匆踱出办公室,一边走,一边将封口撕开。
    展开信纸,熟悉的字迹力透纸背:
    按时吃饭,不要生病。等我回家。
    没有抬头,也没有落款,只有他的字,以及这句迟到的许诺。
    云知将最后四个字反复看了十几遍,恨不得拓印在眼睛里,她赶忙折返回办公室问白先生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