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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66

      间房间的时候, 琴酒所说的情报贩子,正不紧不慢地调整着唱机的摇臂。
    他坐在老旧的雕花木椅上,侧对着门口, 明明余光中看见了有人进门也未曾回头,反而旁若无人地、用向恋人倾诉心迹一般的温柔动作, 将铜黄的摇臂轻轻地放了下去。
    黑胶唱片慢慢地转动了起来,红宝石唱针闪烁着细碎的光。花朵状的扬声器中渐渐传来长笛活泼的乐声。
    垂下的长长睫毛遮住了葡萄红色的眼眸, 面色苍白的俊秀少年咬着指头,安静而略带稚气地倾听着俏皮的音乐。
    旋律在空旷的室内回荡。一束光从远处墙上的窄窗里透了进来, 穿过阴冷的房间,照在他的脚下。
    他并不说话,安室透于是也没有作声,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,打量着这名突兀出现的、计划外的协助者。
    在琴酒口中, 这是个莫名其妙的、没什么威胁、但是有点麻烦的人。
    作风冷硬的琴酒, 与在藏匿处还要听古典乐的这名青年, 相处起来自然摩擦颇多。但帮助他们找到骸塞作为藏身点、又提供了藤村涉的信息,此人至少目前还不能得罪, 于是烦不胜烦的琴酒便叫来了他。
    至于为何不叫贝尔摩德——对方似乎不太愿意与女性相处。
    对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, 应该比他小上一些,和昨天在侦探社见到的沙色风衣的青年差不太多。
    柔顺的黑发略微有些凌乱, 散落在纸一样苍白的面颊边上。似乎十分病弱, 在夏天里也裹着厚厚的毛领披风, 戴着白色的绒线帽。
    ——可即便如此, 从侧面望去,他的身体也还是像纸一样单薄。
    安室透并未放松警惕,反而愈发戒备了。
    在横滨出现的人, 即使是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,都可能拥有着杀伤力强于热武器的异能。就算对方真的毫无战斗力,以这样的病弱之躯,敢于亲身上场,在黑手党的眼皮底下帮助组织,此人必定不可小视。
    这一曲并不长。很快,如足尖舞般跃动的乐声渐渐停歇,青年抬起了眼,注视着缓慢停止转动的唱片。
    没有血色的嘴唇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,他轻声说道:“《安娜波尔卡》。”
    “娴熟的活泼和灵巧。少女的纯稚与笨拙,经过打磨以后,变得优雅、圆滑而充满矫饰——这,是恶行啊。”
    话语中带着一点真切的惋惜。
    即使是在音乐上颇有些造诣的安室透,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。
    乐理上的东西他当然听得懂——这是奥地利作曲家小约翰·施特劳斯创作的乐曲,用欢快明丽的旋律营造出少女翩翩起舞时的场景,意在赞美母亲安娜。
    而所谓“少女的纯稚和笨拙”,指的应该是老约翰·施特劳斯为妻子所作的《心爱的安娜波尔卡》,曲调更为庄重质朴。
    后者因为失之灵巧,被认为不如前者精彩,但面前这人的看法似乎完全不同。
    ——可是谁来告诉他,这两支充满爱意的献礼,是如何与恶行扯上关系的?
    对方似乎也并未期待他的回答,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,便将那张有着脆弱美感的脸转向了他:“感谢您的耐心等待。”
    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动作优雅地躬身行了一礼。
    “我叫费奥多尔·米哈伊洛维奇·陀思妥耶夫斯基。承蒙那位先生的信任——受托协助诸位,运送重要的货物。”
    名字既长且复杂的青年对倚在门边的安室透露出友好的微笑:
    “非常荣幸能够与您见面——”
    “——降谷先生。”
    安室透瞳孔骤缩!
    *
    人流涌动的车站里,甘茶与织田作之助坐在站台边的座椅上,等待着去往海上交通局附近的电车。
    她所穿的和服,是社长为她在相熟的店里定制的,对行动不会造成太大的阻碍。
    为了尽快赶到藤村涉的死亡现场,甘茶并未更换衣物,仅仅与老板打了个招呼,便拿着惯用的绿色手包,和织田作之助一同出门了。
    由于担心路上可能会出现的堵车情况,他们并未开车,而是选择了乘坐电车。
    于是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。
    身着华丽和服、容貌秀美的少女,和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长裤、脸上还有未刮干净的胡茬的男人坐在一起。这样的场景,本应显得格格不入,然而二人低声交谈的模样,又似乎显出了某种奇异的融洽氛围。
    一旁的路人,即使需要匆忙赶往目的地,也忍不住向两人投去关注的目光。
    站台边的电视荧幕上,正播放着本年度全国高中生网球大赛的决赛。身穿运动服的中年男记者站在场外,对着话筒,为激烈的赛况做着现场直播。
    “唉,这回也没能看成他的比赛。”
    甘茶的双眼定在镜头中鸢紫色头发的少年身上,可惜地叹了口气——对方的正式比赛,她一次也没能去现场给他加油过,作为亲人还真是失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