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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回齐大非偶生踌躇,缘分天定聘娇娘

      宴席散场,谢知方等不及回府,将白马交予安禄牵着,身子一弯便钻进了马车里。
    叁言两语将枇杷和绿萼打发出去,他紧挨着谢知真坐下,急慌慌问道:“姐姐方才去了哪里?可有什么人难为你?齐兄的模样,你可看清了?”
    谢知真双颊绯红,低声将齐太夫人唤去抄佛经的事说了,被谢知方缠得实在受不住,方才微微点了下头,脸上现出女儿家的羞意。
    谢知方明白这是入了她眼的意思,齐家也有相看之意,不由大喜,伸手握住姐姐的手,在因执笔而微微红肿的地方轻轻揉按,宽慰道:“齐国侯府规矩是大了些,姐姐受委屈了,且忍一忍。待往后成就好事,我寻机会劝说齐兄寻个富庶之地任职,你们俩天高皇帝远,过自己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去,齐兄为人雅正,脾性温和,又无长辈在身边管教,保姐姐自由自在,称心如意!”
    谢知真慌得急掩住他口,嗔道:“越说越不像了,莫说八字还没一撇儿,便是真的……”
    她的脸颊烧得滚烫,顿了顿方忍羞说道:“便是真的有缘,孝顺长辈、晨昏定省也是分内之事,怎可任性推脱?”
    她是经过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,相夫教子、侍奉翁婆的规矩礼法已经根深蒂固,也明白世上女子多是如此过活,因此从来不敢奢望能够过上弟弟口中的逍遥生活。
    谢知方却对诸多繁文缛节不以为然,撇撇嘴道:“姐姐有所不知,后宅妇人争斗之激烈,不亚于前朝权谋,想要磋磨一个新妇,多的是令人挑不出理叫不出屈的迂回手段。齐大夫人虽与母亲有交情,心里也喜欢你,不至于太过难为你,但那位太夫人素以严苛出名,观今日之行事便可见一斑,我却舍不得姐姐受这种苦。”
    谢知真睫毛微颤,对这门明显是高攀的婚事起了叁分踌躇,却没有表现出来。
    且说光阴似箭,岁月如梭,转眼便到了六月上,谢家的另一件好事却近了。
    原来自除夕夜后,谢韬便托同僚代为留意,看哪户人家有教养合宜的女子,可堪聘为续弦。
    也是缘分天定,都察院御史宋大人家的嫡女二十七岁年纪,为亡夫守寡叁年,于清明时节往泛兰寺祈福,路上马车坏了,正巧碰上携子女前去上香的谢韬,两下里一照面,一个青春少艾,一个风流儒雅,不免各自惦记在心里。
    过后不久,谢韬使人打听了宋小姐的身份,请媒人前去提亲,对方果然应允。
    宋大人忧心女儿再嫁遭人轻视,亲往御前求了个县主的名号,又备了实实在在的六十四抬嫁妆,风光大嫁,也是喜事一桩。
    成亲次日,谢知真姐弟俩联袂而行,一起去拜见继母。
    粉雕玉琢的谢知灵也被嬷嬷带了过来,早早在偏厅等待,她一抬眼看见最温柔可亲的姐姐,立时笑逐颜开,蝴蝶一般扑到她怀里,只顾黏着人不放。
    谢知方与这位幼妹八字不合,见到她便肝火旺盛,有心将姐姐抢回来,又担心被继母撞见,惹人笑话,只得强自忍了,暗地里磨牙。
    不多时,严妆打扮的新夫人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走了出来,和谢韬一左一右坐在正位之上,受了叁个儿女的茶,笑吟吟地给他们各封了一个大红封,此外又有厚礼相赠。
    这位新夫人面若银盆,肤如凝脂,虽不算顶惊艳的姿容,看着却颇和气,令人不自觉地生出亲近之意。
    她看向谢韬的时候,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光芒,谢韬也极称心如意,难得的露出笑模样儿,一家人有说有笑,其乐融融。
    在偏厅摆饭之时,瑶琴通没个眼色,打扮得华贵美艳不说,又穿了身水红色的纱衣,借着上点心的时候和谢韬打眉眼机锋,表情如泣如诉,又冲新夫人的方向努了努嘴儿,似乎是在求他借机将自己的身份过了明路。
    旧爱难敌新欢,谢韬自然装瞎充聋,视而不见。
    谢夫人却不是好相与的,来回打量两眼,已经看出几分首尾,却故意装傻,问道:“老爷,这位穿红衣的,长得倒是好模样儿,不知是咱们家甚么人?应该如何称呼?”
    谢韬如何有脸说这是自己沾过身的丫头,脸色僵了僵,搪塞道:“不是甚么亲戚,她是在书房伺候笔墨的丫鬟。”
    “既是在书房伺候的,为何又来摆饭?”谢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把谢韬弄得颇有些下不来台。
    谢知真就势交了管家之权:“母亲莫怪,实是我年纪轻,经的事少,这几日忙前忙后,顾前不顾后,下人们便有些乱了规矩。如今母亲来了,我便躲躲懒,好好松口气儿。”说着,她示意身边的嬷嬷将一大把沉重的钥匙交了上去。
    谢夫人有些意外,又感念她的识分寸懂礼节,推让了一回,命乳母苏嬷嬷接了,待谢知真越发亲昵,拉着她的手向谢韬夸赞:“真娘年纪这样小,便能将后宅之事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,已是不易。妾身十叁岁开始管家,刚开始常出错儿,和真娘是不能比的,后来经的事多了,方才渐渐游刃有余。老爷若不嫌弃,便让妾身与真娘共同理事,必不教您有后顾之忧。”
    谢夫人原来的夫家也是满门清贵,她身为长房媳妇,上能孝顺长辈,下能调理仆妇,内外圆融,博得众人赞许,自然有通身的好本事。
    说的是共同理事,其实是投桃报李,愿意教养谢知真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后宅生存手段,这却是谢知方穷尽其法,用真金白银也换不来的大礼。
    谢知方闻言大喜,暗道这位继母果然上道,不枉自己费时费力在她马车上做手脚,设计那场“偶遇”。
    谢韬也颇为满意,连连点头,将瑶琴的事放到一旁。
    却说这再嫁的娇娘,于床事之间颇有心得,极擅奇技淫巧,不出一月便将谢韬笼络得服服帖帖,又亲手熬制补肾壮阳的汤药,将夫君调理得龙精虎猛,二人好得如蜜里调油一般。
    谢夫人甚懂分寸,一应用度皆紧着姐弟叁人,却放话出来,不需他们日日请安,少了许多面面相觑之尴尬,又毫不藏私地将内宅阴私之事一一说与谢知真听,谢知真天资聪颖,擅长举一反叁,时间久了,颇有所得。
    到得暑热时分,谢夫人趁谢韬随御驾出巡的时机,寻了个错处,将瑶琴交于人贩子发卖了,待谢韬回来,已经连人影都寻不着。
    他有些气恼,还没来得及说两句重话,便被谢知方插科打诨拐带到了别的话题上,夜里红烛高举,谢夫人又裸着一双嫩白的胸脯儿和他软语赔罪,一番疾风骤雨之后,也就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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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知方继续得意:小爷我吃喝嫖赌样样行,说媒拉纤第一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