翩翩何所归 作者:薛芃

    柏油路。

    樊祎走在前面给翩翩蹚道，边走边问翩翩：“你没来过这儿吧！”

    翩翩摇头。

    “这个地方呢，跳街舞的人管他叫同来福尼亚，玩说唱的人叫它同鲁克林，这是京城里真正的贫民窟。你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每天最盼着的是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翩翩摇头。

    “盼着什么时候拆迁，那这个贫民窟就能飞出不少个百万富翁了，哦，不对，应该是千万富翁。”

    翩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樊祎突然又问：“你看过哈利波特吗？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吗？”

    翩翩仍然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！等一会儿你不用说话，只要在一旁站着就行，知道了吗？”

    樊祎领着她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一个一层半的楼房，门前用铁栏杆围了个小院子，没种花也没种草，堆着些杂物还有一辆都快零碎了的摩托车和一辆电动车。

    台阶上下过雨后湿漉漉的都是泥，前两级已经因年久被踩得只剩半截。樊祎说：“你在这等我一会儿，我进去看看！”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，门从里面打开了，一个男孩光着膀子走出来，边走边扭头喊：“我知道啦！我一会儿就回来，别啰嗦了！”说完，那男孩转过头来。

    翩翩抬头一看，这不正是前几天在818比赛上得了冠军的李景灏吗？

    李景灏看到他们，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大叫了一声关上了门，门后随即传来踢踢踏踏上楼的声音。

    过了没一会儿，他重新出现在门外，身上已经穿戴整齐了。他直接略过樊祎，有些腼腆地问翩翩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翩翩笑着没有说话，看了一眼樊祎。

    李景灏这才有些勉强地跟樊祎打了声招呼，说：“进来吧！”

    客厅不大，摆设也有些陈旧，但是却十分整洁。他指着沙发，对翩翩说：“你坐啊！你喝什么，我拿饮料给你？”

    翩翩说：“不用了，水就行！”

    少年挠着头，说：“对哈！你是跳舞的，要保持身材，不能喝饮料。”说完，小跑着去了厨房，端了一盘西瓜出来，随手扔了一瓶可乐给樊祎。

    见翩翩打量房间，他说：“只有我和我奶奶在家，我爸妈都出去打麻将了，奶奶腿脚不太方便，在楼上呢！”

    翩翩笑着点了点头，拿了一块西瓜，小口吃起来。

    李景灏坐在她对面，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她看，翩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，只能非常专心地吃西瓜，一块西瓜恨不得吃上一个小时。

    樊祎好像很满意这样的画面，过了很久他才开口，问李景灏：“我跟你说的事，你考虑的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少年想也没想便说：“不去！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挺好！我最烦被这个说教被那个管了！”

    “可玩说唱本来就不是单打独斗的事儿，homie成群才有意思啊！”

    “不自由！没意思！”

    “我们又不是你家长，谁没事儿成天管教你！来会馆你能认识到现在说唱圈里最顶级的MC，大家一起交流音乐，有什么不好？多交几个朋友，也没什么不好的，不是吗？”说完，故意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翩翩。

    李景灏红着脸，终于犹豫了，末了仍然摇头。

    樊祎说：“那好吧！既然这样……翩翩，我们走吧！”

    翩翩正愁着西瓜眼看要吃完了可怎么办，听到这话如蒙大赦，从沙发上站起来便要走。

    李景灏伸手拦她，又不敢碰她，委屈巴巴说：“你这就走了？”

    翩翩点头，说：“何煦还等着我呢！”

    一听到何煦的名字，李景灏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。他把樊祎和翩翩送到门口，也始终没有松口同意加入会馆。

    樊祎从出了门开始便念念叨叨，自言自语：“难道这一招不好使？”

    两人还未走出百米，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开门声，李景灏站在门前大喊：“给多少钱？”

    樊祎得意地笑了，转头正经道：“给何煦多少就给你多少！”

    “我不跟他同台演出！”

    “好，没问题！”

    翩翩疑惑，问樊祎：“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何煦？”

    樊祎笑着说：“谁知道呢！”

    翩翩回到舞蹈教室，楼下漆黑一片，她大声喊：“何煦，你在哪儿？”

    “我在楼上！”

    她扶着把手小心翼翼上楼，何煦站在楼梯口等她，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阳台。

    阳台上原来还是空空一片，这时却摆了一张桌子和两个藤椅，她飞奔过去，看到桌上的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，连声问：“这是给我的吗？”

    何煦说：“嗯，不过只允许你喝一小杯！”

    “一小口都行！”

    舞蹈教室的正门坐北朝南，隔着一条街就是有名的商业街，不论白天晚上人潮都络绎不绝。这一方小阳台向北，前面是师大附小，到了晚上除了收发室微弱的灯光，几乎是漆黑一片，但是隔着的另一条街却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此时这一方小小的天地，灯火热闹但却不喧嚣，翩翩和何煦的高脚杯轻轻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