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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39

      百岁。
    她私以为自个?儿在这段经历后,都死去活来那么多回,已然足够铁石心肠。未曾想,遇到那样?的场景,却还是好几番没忍住,险些在燕承南面前掉眼泪。
    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
    若非当初灾情严重时,州郡官员不?敢上报,又不?加以援手,还有不?知凡几,连粮库都动心思……当初哪怕有谁为百姓着想,也不?至于死伤者众多至此。
    除此之外,她在行军途中,偶有带着点儿小食去找燕承南。
    在孟秋意料之中的,他果然也食不?甘味。并非是一点儿不?吃,只是吃得少罢了。旁人见着,或有注意到,碍于他近来积威愈重,并无劝慰的。
    但他言出?必行,既此前答允过孟秋,他便必定会?做到。
    *
    夜里不?便赶路,此处又差着驿站一大截儿,众人就地停下来略作休整。
    孟秋照例带着些点心过去找他。
    “流民奔袭,听闻朝廷去彭城赈灾,便皆往此处赶来。”宣柏指着舆图,忧心忡忡地和他讨论?路线,“前方河水大涨,把路都淹了,需得换路方可通行。可若改道,只怕将迎面与几千人撞上……”
    “殿下,这可要如何是好?”旁边的都水监丞闻言便慌了神,“涨水的正是泗水支流,这……这水深,车马难以渡河而过……”
    她听到这些,及时退后几步,安静的在帐外等着他们谈罢正事。
    连绵不?断的雨声有些嘈杂,在泥地里砸出?一朵朵细小的水花,再融入俗世这大片的泥泞之中。她撑伞独立,耐心地听着里头的话音。
    旁边站岗的兵士时常见到孟秋,都已与她有些熟悉。
    “岳娘子又来啦?”他和孟秋打着招呼,再同孟秋说道,“娘子站过来些,避避雨。大人们刚才匆忙赶到,才没多久,你怕是又有的等了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就多等一会?儿。”孟秋依言稍微靠过去。她收起伞,顺势甩下水珠,再昂首去看阴沉沉的天际,忍不?住轻声叹气。她不?禁发愁,眉头都微蹙着,“这场雨不?知道要下多久……”
    “说不?准。”那兵士摇着头,“这不?,官道被淹,我想大抵是要换路了。也不?晓得到时与那群流民撞上,该要……唉。”
    孟秋遂问,“我们也有上千的将士们,应该没事吧?”
    他则是苦笑着再次摇头,重复道,“说不?准啊……”
    琅琊共有两万余户,这回蜂拥而来的人群至少三千有余,更甚者,只怕得有近五千……虽说不?过是百姓,但正因?是百姓,才教?人无计可施。
    两人各自沉默。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家中还有妻儿等我。”他与孟秋讲着,“离家前,我妻子初怀珠胎,如今也该有四个?多月了。若这回赈灾顺利,待到回京时,想是恰巧能赶上她临盆。”
    孟秋闻言一愣,“……是吗,恭喜啊。”
    他长长吐息,反过来打趣孟秋,“大人仁善,如有岳娘子在侧,想必更是好上加好。”
    这话里的深意颇有些隐喻,可惜孟秋没听懂。她虽没明白,却晓得是夸赞燕承南的,就朝着那兵士笑着应道,“承你吉言。”
    帐中隐约的言语声朝外传来。
    燕承南并不?曾多说,只是沉着地询问着路况、雨势、乃至流民数量与位置。而孟秋听到更多的,是宣柏和都水监丞的争辩。
    “如果绕路,倘若遇到灾民,又当如何是好?”宣柏声量颇大,“辎重多为炭火、银两等杂物,米油本就不?多,若民众一拥而上,届时便难以抽身了!千余将士该当如何?赈灾之行又当如何!万万不?可啊殿下!”
    “荒谬!”那都水监丞也扯着嗓子,“宣小郎君,本官便敢断言,依照这河水深度,车马军队必定难以渡过。怎么,你宁可将朝廷赈物扔进水中,都不?肯冒险一试吗?”
    宣柏咬牙,“我只问你,灾民该当如何?!”
    “杀了就是!”都水监丞厉声道,“相较家国天下,这些愚民又算什?么?孰轻孰重他们不?懂,难道郎君也不?懂么?若胆敢有犯上者,皆令兵卫当场斩首示众!我看谁敢放肆!”
    “那是几千人啊!更是因?于天灾人祸,无可归处、家破人亡的燕国百姓啊!你怎敢……!”
    “啊!”
    里头骤然传来闷响声与瓷器破碎的动静,引得孟秋探头探脑朝里张望。
    “够了。”燕承南出?声制止。他指节轻叩案面,发出?笃笃声响,语气沉沉道,“宣柏,松开他。”
    他发了话,宣柏方才放开揪在都水监丞衣襟上的双手,扯着唇角冷笑一下,“哼!”
    “你、你……!”都水监丞发冠散乱,跌坐在地,斑白的短须气得直发抖。他指着宣柏,脸色微微发青,唇瓣翕动好半晌,才憋出?一句,“宣家真?是好教?养!”
    “哦,谬赞谬赞。”宣柏嗤笑着瞥他,“比不?得您这位老大人。”
    都水监丞抬手一个?劲抚着胸口,快要上不?来气似的,老脸通红。他朝着燕承南跪拜哭诉,“殿下!您可得为臣做主!臣忧国忧民,顾及洪涝之重,我等之轻,这才极力提议绕路而行啊!”
    宣柏阴阳怪气又笑了一下,“我等皆轻,不?知殿下重否?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    燕承南再度皱眉叩桌,“好了。”
    他长眉轻敛,眉心处微蹙着一道皱褶,宛若白云深处那一抹堆叠的痕迹,萦绕着三两分冷意与清寒。他面色也沉凝而冷淡,如似高山峻岭,又好比松